biscuit

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白日焰火(辫堂辫无差)
*正剧向
*非清水/有孟鹤堂出轨私设/互攻预警/九辫涉及

张云雷跳下来的那天晚上,我前妻正和我为离婚的事吵吵。说是吵吵,其实是她单方面崩溃。我听她一字一句的骂我孟祥辉没良心,心底倒平静得很,只想着这一天终于是来了。爱无能,憎无力,于是她说什么都应好。而面对那些钉在痛点上的嘲弄,我垂眸不听,默然无语,只死盯着无名指间的银戒指上泛着的冷光。

那声电话就在这不合时宜的一刻响起了。像是往死水里扔了一颗石子,又像是一根火柴徒然掉在了炸药的引线旁。我压低了声音说“喂”,没料到在这样的夜里还有人起开玩笑的心思。

“孟哥,张云雷从南京南站跳下来了。”
“……大晚上的你开什么玩笑。”

“不是谁他妈跟你开玩笑了,张云雷现在就在医院icu躺着呢,你爱信不信。”电话那头的人急匆匆地答到,声音里还窝着火,任由它像雷暴般倏然炸开了我脑子中无穷尽的混沌。我懵了半晌,随即捡起地上一件散落的外衣套上就往外跑。走的时候听她嫌恶地说,“孟祥辉,瞅你这瘪样,我看着都恶心。”但由于半边天塌了,我来不及细想。只怀疑是老天开眼,让这档子破事被她摸了个七八分明白。当真如此,我反倒舒了口气。

到了医院我先瞧见的是杨九郎,他和跟着的李欧差点动起手来。因为相声前途,兄弟情谊还是其他一些不知名的牵连使然,他是真关心那躺着的人。于是我劝他冷静,实则打心底羡慕这动手的权力。因为友善惯了,手术后半截李欧自顾自地在一边叭叭,擦了擦汗觉得没趣就想来找我。我于是撂下了今年第一句狠话,“你他妈离我远点。”

我是真累了,顾不上人情世故,满脑子援神引佛挨个求了个遍。迟钝的神经疼得直抽抽;眼角干涩,逼不出一滴泪来,翻来覆去都是因果报应这四个字。想着孟鹤堂痛失所爱,是为活该——但那人受不起这罪,也本不该遭的。只要他能活下来,就和他干干净净地断了吧。

“孟鹤堂无德无能,上瞒下欺,厄运缠身。不仅祸害自己,还连累他人。神佛庇佑,只要他活着走过这一遭,我便不再与之勾连,就此一刀两断。愿他活得干净,云飞九霄之上,雷惊四座之外。该还的债由我一一还了去,孟鹤堂就此悔过,就此回头。”

孟鹤堂一错,错在急功近利,益字当头。

那时入行太迟,年龄不小,后台软,上进心强。日夜想着的都是多学点东西,追上师哥们的脚步。于是就听见他唱“杭州美景盖世无双”,像是无意间掉落人世的妖精。再听他唱“满腹骄矜顿雪消”,又好像窥见了难得一见的豢养深闺的小姐的天真媚态。可诸多曲目,唯见探清水河一曲最好。是风流公子,又兼着少年意气,合他本性。伴着那曲调娓娓道来,迂回百转间远不止一个深情动人。让我听了去,秉着得利的目的就想上前结识那唱曲的少年,只为寻他那点柳活学学。于是得知他姓张,是头云弟子,得尊一声师兄,却才将将虚岁二十。不张嘴还罢了,开口便若云雾中藏得的那一声惊雷,正是人生难预料。也应了那名——张云雷。

当下我就拿着白蛇传去请教。那时我的白蛇传虽然字字都能唱准,合起来却像块钢板那样硬。张云雷却柔哇,他要我慢,然后像是沙砾淘金那样句句剥开,慢慢捋来,一字一音,余音绕梁三日不曾散去,像是古时传说中潜伏在山野的美艳女妖所歌唱的那般摄人魂魄。

我句句学着,只学到了八分像,总是不满足的。于是就这么继续,全没料到之后愣是栽倒在这劫数中。过起了晚上互请吃饭,白天指点我唱曲的营生。

孟鹤堂二错,错在心性不正,意志不坚。

自从熟络起来,年轻总归有年轻玩得那一套。几个大老爷们一搀,不忙就不管不顾地上夜店酒吧蹦去。都是气血方刚的年纪,在里头喝醉还是常事,偶尔有按捺不住的就和女友在厕所开始了。我酒量差,容易喝断片,却仍想着去蹭蹭图个热闹。

张云雷平时认真那劲儿就让人可怕,没想到私下浪起来更要命。相比之下,我更怕他私下里的模样:他换女友特勤那档子事我管不着,但每每说开荤就望向我着实让我心底发毛。我脸皮子薄,那天却也硬是被灌得破了戒,防范心理崩得一干二净。任由着这妖精吻我,还在朦胧间眨眼傻笑,“你怎么比我还骚……”

没想着就撩了火,直到滚在了床上才见这孙子的直男本性。“你没有经验……”手忙脚乱地要他停下找找小旅馆里能润滑的玩意儿,没想到那人眨眨眼嘴角就弯了,“哟,你这经验打哪儿来的呀?”“这你就甭管了,”我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只觉得瘦得太狠,手感不好。再才移到了屁股,“小妖精,我只教你这么一回,谅你没经验才第一次让你在上边爽。下次我让你在下边爽,那才得劲。”

既然下次都开了口,就会有下下次,下下下次。当时只觉得这炮友怪合得来,啥都能玩起来,时常尝试点新东西,腻了就分开一段时间。关系陆陆续续也持续了几年,期间张云雷的女友越分越快,最后干脆不找了,我那头却开始有人催着结婚。

于是我操着结婚的心,仍旧和他同床共枕,做完后还能再聊一聊姑娘。俩人漫无目的地看着死白的天花板,就听见他说挑的嫂子一定要会做饭,不然他上哪儿蹭去。我说你孟哥本来就会,别愁。然后从床上跳起来准备给他下碗面再煎个蛋。

哪知他后脚跟来就在我后头腰窝里使劲捏了一把,我一向难挨这地方的折磨,只得放下锅里的先听他继续。他挑起八字眉说好哇,是个贤妻良母的料,锅里的菜和洗衣机里的内裤丢给你我就放心了。我不知道哪个姑娘好,但你要是个姑娘我准娶了。

我说去,我又不是你的保姆。你哪知道五百块钱上北京的艰难,这都是被逼的。他就立马接上句我养你,让你随便花。配着情深意切的模样,看着能以假乱真似的。我当时看惯了,就只当那和台上一样是演的。于是配合他做作,说好,只要你愿意都行。没注意到这羊驼的眼睛亮的令人发慌。

孟鹤堂三错,错在轻率许诺,不从不守。

一四年我顺利结了婚,我们的事业都开始有了起色。婚前和他说好就此了断,当时倒是诚恳得很:不玩了,但也算是好聚好散。之后把感情均分给家庭和事业。他说:“好”,低头就去咬我的喉结,这么多年这小妖精唯独隔靴搔痒的功夫到家,那晚他全使出来了。我射得很狼狈,最后连翻身的力气也没有了,陷入昏睡前听见这厮在我耳边窃窃道,“小哥哥,留下不好吗。”

然而不到半年我就打破了这个说好的诺言。或许是因为我和新婚妻子在性事上的习惯完全不同,着实合不来。或许还是因为先婚后爱令人疲倦,从合适里制造爱都让人头大。总之,我重回了张云雷的温柔乡。

半年里隔着,最反映想念的居然是彼此的身体。那一场做得也算是理智尽失——我在后台捏着他的脖子,用手掌硌着那一条条凸起的青筋,都来不及剥掉他的大褂就让他交代在了这上边。

事后我倒挺怕这洁癖怪生气的,毕竟是师父才吩咐下去给他和杨九郎做的全新大褂;唯一庆幸的是大褂的颜色并不鲜艳,上台穿还看不太明显那残留的渍块。于是就想着一不做二不休,让我们都给伺候爽了再放开。我一向是次次压点,结果小幅度提速往里奔时这人也没恼,倒觉得这一阵刺激挺受用的,第一句就是脏口——“艹,还真特么爽。”泄时使劲往我嘴上啃了一口,接着撩了撩布满湿汗的头发,稍微处理了一下就提着腿上台了。

之后我就把越发换得小的耳钉给换大了回来,两人商量着要么一起戴玛瑙黑要么一起戴银色,在舞台上把周九良的眼睛都快闪坏。都到了这一步,同事们难得不察觉出一点端倪。可他们从未言明,倒成了这偷情滋生的温床。

孟鹤堂四错,错在懦弱无能,又欺又瞒。

虽然在工作场地办事的机会越来越多,我们却没敢在明面做些像捧逗哏应有的亲昵举动。台上分属杨九郎和周九良,这是有不成文的规矩的。这道理我记着,他也明白。却仍是纸包不住火,最终还是出了事。

那日早晨于老师见了我,试探性地打探了几句关于外遇和偷情方面的话题,我心底就敲起了鼓——怕是妻子从长久的夜不归宿里察觉出了什么问题,就从于老师这儿旁敲侧击了。而后五队的几个老朋友也从旁问了问关于婚外恋的毛病,我说“没呢”,接着傻笑,“哪能啊,只是忙工作罢了。”

这种假象很迷了他们一段时间。后来师父前来问询就是我没料到的了,他问我:“孟鹤堂,真没觉着外面哪个小姑娘好看,犯下了些什么不干净的事?”我扯了扯嘴角说,“没”,笑得很勉强。只得在心底安慰自个儿,给犯下事的不是外头的小姑娘,是您弟弟。结果他像会读心似的,冷不丁来了一句,“我知道了,那怕不是小姑娘吧。看你那骚得锃亮的耳钉,怕是哪个小子和你好上了吧。”

我吓得背后直冒汗,当晚就和张云雷说这段时候风头紧,还是少见面为好。结果他晃着长腿,从手机屏幕前抬起眼睛,来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实话呢?”他说得时候好像是在笑,却噎得我答不上来。没等我回答,他就继续说道,“孟鹤堂,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真喜欢对方。”

“没有。”我看着他的眼睛说了违心的话,“还真没有。”其实还真有,我连想都不敢往下想。牵扯的东西太多,孟鹤堂赌不起更赔不起。

孟鹤堂五错,错在踌躇不前,徒耗时光。

后来我和妻子分了居,关系最终到了一个岌岌可危的地步。他对此没什么想法,却从床头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没打开看我都知道是装戒指的,他说既然你手上的那个都要到必须脱得地步了,还不如换个新的。

我说还没呢,然后吻了他,没收这礼物。他把那盒子捏在手心捏了很久,仍旧是笑着和我聊了些有的没的,却一直没放下。我也陪着他笑,只觉得这对面笑容黯淡无光,怎么看怎么别扭。个中滋味我怎么会品不出——我也不可能不明白那意思——只是我的确受不住。就像一个小偷小摸的惯偷,最终在冒险拿大件时失了勇气,下不了手。怕自己陷得更深,最终却做不到金盆洗手。

那段时间是我在那小半年之后第一次无法得知他多变的行踪,只知道他在演出完就到处和人拼酒,一喝就非得要醉。我总担心他要出点什么事,但也无暇管照这么多。因为妻子最终开始和我闹离婚了,先是无言,接而是撕破脸皮的第一句嘲弄,然后就是无穷尽的斥责和怒骂。我知道我对她有愧,于是就把精力和时间分给她那么熬着,只等她熬不住了再离。

直到他那天来找我,在床上告诉我说,杨九郎是个好人。

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说好,心被这话揪起了一层不大不小的褶皱。他看着倒很平静的样子,说那家伙对我可好了,我要是喜欢上了他可不赖我。我淡淡地回答那也挺好的不是。就任由这个褶皱给留在这儿了,没给下文,也不敢给。而后他们台下关系如何我不得而知,发展到哪儿了我也懒得去探究。只闻到风雨将至的前夕,离婚那条坎看着能跨过去,却总是跨不过去,着实使我焦头烂额。

后来他就跳了,摔得四分五裂,等着别人重拼。我这才知道天陷下来是什么滋味,就是这样无休止的等在手术室外,等一个女娲补天的结果。

孟鹤堂知错,愿改。天神庇佑,你别死。①
‌孟鹤堂知错,愿改。我爱你,你别死。
‌我要是有机会我早该这么告诉他,可无论他是死是活,我都没机会了。

所幸后来他终于还是醒了,像是我的祈愿起了作用似的。人恢复得很好,只像在地狱里淘了一回米,丢失了一层污浊就重回人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躺着不动补品也多的缘故,这人突然就开始胖了。不像是之前那把全是骨头的营养不良的模样,倒健康地增了体重。辫子也给剪了,留了个中分,看着更符合世俗审美的标准。

那天我正在他的病房里给他削苹果,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思虑很久的话,“我们之后就散了吧”,他却听着像很疑惑一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我提的是什么事。他这次没说好,倒答得干脆,说“行,那就这样了。”

后脚杨九郎就进来了,提着一大堆零食放在了他的床脚。他乐了,嘴上却不依不饶道:“你个小眼八叉的还真有良心。”随即俩人像孩子似的打起趣来。我就看着他们傻乐,思绪无端飘到上一大剧院演出的时候有观众开玩笑说从上边掉下来要我给接住的事。

“这我可接不住,这掉下来我会能接住吗?”我笑,然后不自觉的加上了句不该说的,“要是我能接住张云雷我一早就接住了不是,我是真的接不住。”②

我是真的接不住,可杨九郎真的能接住啊。

①原句是出自《典狱司》,“知错,愿改,你别死”,这里稍微化用了一下。
②是源于孟哥在雪莲花大剧院演出的时候说的话,是真事真话,一字没动。

也是一篇语吸存戏,名朋还没发,不过到时候是会发的,是孟鹤堂7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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